嗚咽後勁溪痛到老農心坎裡

作者：黃奕瀠╱調查採訪 | 中時電子報 – 2013年12月15日上午5:30

中國時報【黃奕瀠╱調查採訪】

正午時分，近60歲的方姓農民忙著整理田埂，看到記者便笑說，這幾天媒體都因後勁溪問題來這裡採訪，「但這已經是老問題了，不是今天才有。」後勁溪長年汙染，即便是大量稀釋、水質監測過的圳水，都髒到當地人不敢赤腳下水，手不敢觸摸。雖然多次反映，但政府長年公權力不彰，甚至因廠商累犯而引來偏袒財團之疑，讓民眾徒呼負負。

「我們為了灌溉要繳水租，怎能給我們髒水？」方姓農民說，多年前，農民群起抗議後，僅得到免繳水租的報償，但他們想要的是乾淨用水。他仍記得過往引自後勁溪的圳水相當清澈，田裡青蛙、泥鰍活躍的情景。

水汙染政府早知道

曾經魚蝦悠游的後勁溪，何時變調的呢？當地人皆回答幾十年了，約莫是1960年代中油在後勁溪上游設廠，帶動周邊石化業發展而生的變化。

全長21公里，流域面積約73.45平方公里的後勁溪發源於大社觀音山，與曹公圳合流後，成為後勁溪主支流。前者經大社工業區，後者經台塑仁武廠、中油等工業區，至下游後又經過楠梓工業區。這條被工廠包夾的河川行到最後，透過仕龍圳和援中港圳流入了橋頭、梓官等農業區，灌溉面積為1569公頃。

對農民來說，水是切身相關的生計問題。1942年次的橋頭農民李水龍直說水是黑的，赤腳下水小傷口都會發膿，政府早就知道汙染嚴重性，「如果汙染太嚴重，農民都要去當遊民。」

政府當然早知農業用水汙染的問題。高雄農田水利會每年都會取曹公圳360多萬噸的水稀釋後勁溪的農業用水，在後勁溪的兩個圳道還設了5個水質監測點，除了依規定一年2次初驗外，還增加4次複驗，「因為後勁溪水比較容易有問題。」灌溉股長陳朝興說。若水質有疑慮，便會發文農業局、環保局等機關加強稽查。

臭酸味薰到眼流淚

「以前河川治理是為了解決民生用水問題，如今得重視灌溉用水品質。」地球公民基金會執行長李根政，6年前就呼籲重視工業廢水造成灌溉用水風險的議題。畢竟，不只農地爆發汙染危機，當地居民也對健康感到憂心。

沿著後勁溪騎車散步的民眾，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起他們朝夕相處的河流。搬到河岸對面住了30年的62歲退休工人王水棖搖搖頭說，溪水汙染嚴重到時而橘紅，時而傳出酸臭味，眼睛甚至薰到流淚的程度，「有時清個兩天，水又濁了。」特別是下雨天排放廢水情事更為嚴重，數次檢舉也是沒有用。

70多歲的李先生在旁只不停強調，這是狗吠火車啦，「立法院翻桌的事大家關心，我們小老百姓生活哪有人管。」但若是老百姓違法，罰單就好幾張。

自1997年在高雄海洋科技大學任教開始，林啟燦便帶著學生長期監測楠梓、後勁地區環境。為了守護後勁溪，林啟燦和學生長期進行水質檢測，並將報告給公部門、議會和NGO，他們曾在日月光排放廢水的德民橋下游，檢測到重金屬汙染問題，「沒想到禍首是日月光。」

違規資訊應該透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