社論－不吃尾牙：政治正確但經濟錯誤的決策

作者：本報訊 | 中時電子報 – 2013年1月24日上午5:30

工商時報【本報訊】

鑑於景氣不佳、政府財政困難，為考量民眾觀感，總統府日前宣佈取消員工年終尾牙；次日行政院及所轄各部會跟進，停辦大型年終尾牙，隨後考試院、監察院、司法院等也都決定不辦員工尾牙。一向被視為社會良心，與中央政府沒有直接關係的學術機構，包括台大、清大、交大等公立學校，竟然相繼跟進。甚至民間大型且賺錢的企業，也怕「樹大招風」，紛紛喊卡，轉做社會公義活動。上述情況充分顯現當前坊間流行的「馬屁文化」，雖然「政治正確」，但對經濟景氣、社會風氣反倒帶來負面影響。

政治正確的停吃尾牙宴「馬屁文化」，受害者是餐飲業，許多餐廳、外燴業者紛紛被取消早已預訂的尾牙宴，叫苦連天。單以高雄市某個擁有多家連鎖餐廳的餐飲機構為例，連同外燴尾牙宴，約共三千桌被臨時喊停，影響十分重大。根據餐廳及外燴業者估計，取消尾牙宴，訂單下滑三到四成，業績大受衝擊，因而苦不堪言。叫苦的除了攬不到生意的餐廳業者及外燴業者，連外燴業者的洗菜、切菜、端菜等臨時工，每人每場餐宴的工資都泡湯。另外，原本想借年底尾牙宴大撈一把的藝人們，尾牙的大紅包也都沒了。相關各業的從業人員，這個舊曆年都會很難過，也都會很「火大」。

原本2012年經濟成長率陷入「保一」苦戰，正有待2013年擴大內需來刺激經濟，那知才年初開始，傳統每年舉辦的尾牙宴，今年不但沒有持續，還為了「政治正確」及避免「樹大招風」，從中央政府到民間大型企業，這些往年尾牙宴的最大金主，全都銷聲匿跡了。其實依照經濟學「乘數理論」來看，政府與大型企業，其自發性尾牙宴支出的減少，減少的不只是直接交易的餐飲業營收。因為餐飲業營收減少，將減少對上游食材業的採購，而使上游食材業者的營收減少；食材業者營收減少，將縮減對其上游農產品、原物料等的採購等等。而且，不只是在物流與金流產生緊縮性循環，由於營收及獲利減少，在員工雇用上，從餐飲業開始，一路往更上游的各行業，也都產生一連串的連鎖性員工雇用緊縮，尤其是臨時工更首當其衝。從而造成所得與就業的減少，這是「政治正確」所要付出的「經濟惡化」代價。

在政治正確的「馬屁文化」下，自然會產生「上有政策、下有對策」的「陽奉陰違」文化。坊間盛傳，許多部會、學校、大型企業，使用「乾坤大挪移」手法，安撫餐飲業者，把取消的「尾牙宴」，改成春節後的「春酒宴」，保證業者不吃虧。這樣，一方面馬屁拍夠，另一方面面子作足，三方面則讓業者沒有損失，因而業者不致有任何不滿或提違約訴訟，此舉真是皆大歡喜。而且，大肆舉辦春酒宴又可擴大內需、增加就業。可見「陽奉陰違」文化與「馬屁文化」是連體嬰，與生俱來，不可切割。

另一種比較光明磊落的「乾坤大挪移」手法，則以行政院為代表。行政院的院本部雖然不敢拂逆上意，因而跟著停辦尾牙宴，但根據行政院發言人鄭麗文表示，陳冲院長非常感謝同仁們一年來的努力和付出的辛勞，行政院將提供一定經費的補助，由院本部內的各處室自行規劃辦理慰勞同仁的相關活動。鄭麗文更強調，吃尾牙是台灣過年習俗，無論是政府機構或民間企業，舉辦尾牙慰勞同仁，行政院都非常支持。

換言之，行政院以「化整為零」方式，讓行政院本部的尾牙宴仍可實質存在，而且春節過後若各級政府機構、學校、大型民間企業等，轟轟烈烈大吃春酒宴，勢將再引起各界的訾議，屆時行政院將可自外於此項是非糾葛之中。行政院能夠如此權變因應，顯示陳揆高人一等之處。

綜觀此次「不吃尾牙」係由總統府發動，或許是馬英九總統考慮社會觀感，做出了「政治正確」但「經濟錯誤」的決策，但馬總統底下的各級幕僚，竟然沒有人敢「說真話」、「提諍言」，致使整個中央政府「上行下效」，紛紛停辦尾牙宴，實已陷馬總統於不義。沒人說真話的這種「馬屁文化」固然令人憂心，而為了彌補前述缺失，各級政府所施展「陽奉陰違」之「乾坤大挪移」，更讓政府誠信受損。古云：「君子之德風，小人之德草，草上之風必偃」、「子帥以正，孰敢不正」，政府部門既然作了這種榜樣，還能怪社會不亂嗎？